波新聞─陳金聲/嘉義
第四章、台灣地名趣談一籮筐
「三腳貓」一詞,據「百度百科」指出最早是出自元末明初,後來人們對做事技藝不精,僅略知皮毛就想出來混世的,就將之謔喻為「三腳貓功夫」。
如此比喻,對三隻腳的貓可能無感,但對有地名身分認證的義竹三腳貓聚落,就有點失喻。所以,後人不宜以「三隻腳的貓」去連結「義竹鄉埤前村三腳貓」這個古老的聚落。
貓是四肢動物,每隻都有四條腿,除非是受傷斷了腿,否則應是很少看到三隻腳的貓。貓專捉老鼠,老鼠行動敏捷,如果因少了一條腿而影響捕鼠的「業績」,當然會被謔稱為「三腳貓」。
台灣的地名有些非常有趣,望文生義,簡單的從地名就可以窺出當地的生活倒影、歷史事件等,地名成為當地鄉親們感情的依歸,更蘊含了先人們披荊斬棘,開墾土地的血淚。
例如:南投國姓鄉有一處地名叫「鹿喝水」,讓人聯想可能是當地的先民們曾看過小鹿在喝水的可愛模樣,所以就隨興把地名取為「鹿喝水」。高雄的柴山,傳說是以「居民砍柴出去賣的那座山」的簡稱而得名。西子灣也被說是因當地是「美如西子 (按:指西施)的一個海灣」而簡稱為西子灣。
例如:網路痞客邦在「蕃子田庄」漫談臺灣史地大翻案中則解說,三腳貓有可能是「三結義」的漢譯地名,跟幾腳貓無關。台南新化「知義里」,俗稱「知母義」,地名一詞據傳是起源於平埔族「知母義社」,跟豬母無關,但卻無端被訛傳與「豬母耳」有關。嘉義民雄地名,早期平埔族語叫「打貓」,也是與貓無關。
義竹「三腳貓」聚落的地名,是不是先民曾經看過一隻三隻腳的貓而取名之,這就只能一笑置之了。
第五章、三腳貓聚落昔時風華,萬商雲集
對於三腳貓「Sanjiaomao」聚落古時候的榮景,現在無法找到早期的影像畫面可供參考或佐證。據義竹「現在的老一輩」從小時聽「古早的老一輩」說,古早古早以前的三腳貓聚落,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大庄頭」。庄內居民多到數不清,工商發達,店家林立,光是布莊就有十幾家、還有大廟宇及小型製糖廠等,庄內街道人潮熙來攘往,鬧熱滾滾,是最熱鬧的市集,換成現代的話語,就是「古早義竹的蛋黃區」。
工商百業是一個地方繁榮的表徵,布莊之外,古井數也是指標之一。相傳,古早時代的三腳貓,有十幾口井。古時候沒有自來水,居民靠井水維生,一方水可養四方人,一口井估計至少也養數十戶居民用水之需。三腳貓旅外的後世代可能都無法想像自己的原鄉曾經是如此繁華的「工商小鎮」。
一個地方,一旦繁榮,地方人,地方事,斤兩自重,講話大聲。老一輩還傳說,三腳貓鄰近,包括義竹、龍蛟潭、埤前村、平溪村、後鎮村、東後寮等村落,古時候如果有廟會慶典酬神演戲,都還得派代表到三腳貓聚落恭請長老去「點戲」。
三腳貓在台灣地區,只是嘉南平原中一處農鄉聚落,文化底蘊量能不大,因此,當地的風土民情,極少史學專家、文史工作者家窮盡探究,所以,這個聚落上百年來的興衰與榮枯,文史相當片段,見樹不見林,只能確定今非昔比。
第六章、三腳貓榮枯,聚散兩依依
很多人以「三腳貓早己滅村」來形容現況,這恐失公允。因為三腳貓聚落從日據時代到現在,只是住民比以前少很多,但一直都還有住民。「滅庄」二字形容三腳貓的今昔,未免太沉重,如改用「散庄」,比較接近事實。
三腳貓聚落興衰的年代,傳說紛云,有說是清末,有說是日據時代。耆老則「聽說從古早古早就已經沒落了」。一簫一劍、滄海桑田,確實令人興嘆。
筆者大伯父陳丁才生於民國元年,曾唸過私塾,也識字。筆者小時候就曾聽聞大伯父說:清末時期,台灣衛生環境很差,鼠疫肆虐,高度傳染,加上當時醫療資源嚴重匱乏,患者致死率高,導致三腳貓當地死了很多人,倖存者也因此迅速遷離。
耆老還說,傳說三腳貓聚落,在很早以前,三腳貓的居民不知何故,在短短數年間就不約而同紛紛遷離。這位耆老說,他六、七歲時就常到三腳貓附近務農,當時三腳貓就剩下沒幾戶了,房子也只剩沒幾間。聽說居民多數是遷往三腳貓東北方相距約一公里的新庄仔聚落及義竹的傳芳村。
相傳目前屬於義竹鄉東光村所轄的新庄仔聚落,就是因為三腳貓居民陸續遷移過去而形成的新庄頭,所以才取名為「新庄仔」。
傳說古昔三腳貓周邊之倒風內海地區,很多莊社均靠水運便利而形成大莊社。例如:傳說中魍港虎尾寮有二千住戶,康榔港有一千住戶,北港仔、西後寮、前東港都是人丁旺盛的大莊頭。這些莊社後來也都因為缺乏水運而比古早時期沒落。由此可以推論,三腳貓的興衰,很可能與河道水運發達與否有關。河道水運對一個莊頭的興衰,確實扮演著關鍵的角色。筆者不才,以上所述,尚祈就教於各界。
人能隨意遷徙,田地不動如山,居民遷離後留下的建物,人去「屋」空,建物經不起歲月的摧殘,「厝地變農地」。後世代子孫還會到三腳貓耕作老祖先留下的田地,但已沒有百年古宅可探,這是他們心中說不出口的一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