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新聞─陳金聲/嘉義
「龍蛟潭第一癡情男」李阿等,真的不是浪得虛名。「波新聞」獨家報導他的故事後,掀漣漪,再續演。
今年85歲的李阿等,出生農家,從小務農到現在,農地己經交給「大佃農」代耕,收成管理皆歸大佃農,但他還是每天清晨都到自己的農地「巡田」,看不慣雜草亂生,就一定彎下腰除之而後快。
他就是這樣過一生,守著農務更守著夫妻情。
李阿等不識字,但懂情更惜情。特別是對他己往生的太太邱秀琴 (偏名:留阿)。人都陰陽兩隔了,他還是對太太念念不忘,恩愛逾恆,傳為村裡的美談。
他太太「留阿」於十年前辭世後,家裡沒留半張生前的生活照,只留下一張健保上的大頭照,陪伴李阿等對她無盡的思念。
這十年間,他隨身攜帶太太那張健保上,隨時「睹物思人」,閒閒就拿出來看,經常半夜醒來,就掏出來看,看著看著,直到再入夢。他說,「看了才好睡到天亮」。
今年的七月三日深夜,筆者在撰寫「龍蛟潭第一癡情男李阿等」的故事時,無意間找到檔案中一張「留阿」在稻田放沖天炮趕麻雀的照片時,筆者也不知道照片中的人,就是李阿等的太太。是什麼樣的機緣,真的不知道也無從解釋,照片上的人,竟在無意間被她的侄子輩鄭錦梅及外孫柯達衛意外認出就是她,就是「留阿」。
這張照片在筆者的檔案中歸檔長達十三年之久,當年拍照時,她不識我,我不識她,她一直不肯告知她的身分。這次經確認無誤後,數天前檔案照片沖洗,送達李阿等的眼前,這一刻李阿等驚訝到讓時間停留,久久無法說出話來。
他那瞬間,他雙手微抖的拿著照片,含情脈脈的說「留阿回來了,活靈靈,怎會這樣,鼻、眼、嘴都跟真的一樣」。
他一直悶訥,這照片怎會出自於筆者的手中?因為「留阿」生前未曾告訴他在稻田中被人拍照的事。李阿等再三的問,筆者再三的解說,他還是「有聽沒有懂」,就只一直說「拍得活靈靈」。
照片到手後,李阿等一直寸不離手,出門就把太太的照片放在機車座墊下,到田裡「巡田」時就拿出兩相對望,回憶著夫妻倆一起耕農五十五年的歲月與情景。
回到家,他就把照片拿進屋內,三不五時可掏出來夫妻對看,跟鄰居泡茶聊天,他也拿出來炫一下「我太太在這裡,你們看,鼻、眼、嘴都活靈靈」。「活靈靈」三個字,最近成為李阿等的「代名詞」。
朋友問他照片的由來,他說抹清楚,一直以「那也這逆嘟好 (巧合)」回答。
「波新聞」獨家刊載「第一癡情男」的故事,及見證「留阿」一生操持農務的照片出現後,李阿等如獲至寶,最近數天來,心情都很駭,走路差點都有風。他說,「比田裡農作大豐收還高興」,因為有這幾張照片後,就可以天天看見留阿了。
李阿等坐在客廳沙發上,含情脈脈看著太太的照片,「我看你,你看我,相對默默無話說」,「偶然間,這一刻,轉不了眼,也溜不走了」。
李阿等不會說國語,他把「巧合」說成「嘟好」。在一直說「那也這逆嘟好」的過程中,他無意間脫口說出「比留阿的生日與忌日同一天還嘟好」。
原來,留阿的生日是民國28年的農曆9月22日,而她在102年辭世的那一天,也「嘟好」是農曆的9月22日。留阿也不識字,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那一天,一生未曾作過生日,如今也無從確定九泉之下的她是否知道自己的生日與忌日「嘟好」同一天。
李阿等說,是道士在填寫訃聞時才發現「這逆嘟好」,道士還說,「做了一世人的師公,第一次碰到」。似乎太太照片的出現,是他內心世界的「驚奇之旅」。
生日與忌日農曆同一天,少見,但有。筆者的先父生日與忌日也是農曆8月8日同一天,刻墓碑時,店家還質疑家屬沒有讀書,才會把生日與忌日寫成同一天。經確認後店家才動手刻字,「刻了數十年的墓碑,第一次刻到生日與忌日同一天的」。留阿是火葬,沒刻墓碑,所以,刻墓碑的師傅少了一次的經歷。
世上的「巧合 (嘟好)」這麼多,85歲的李阿碰這一次就心滿意足了。留阿似乎在九泉也感應到李阿等放不下對她的思念,曾經透過乩童勸慰李阿等「做尪某是緣份,想開一點,不要哭,一切都是運命」。說著說著,李阿等差點掉出「老人的眼淚」。
問他看到照片這幾天,夢裡有沒見過留阿?他靦腆的說「這不好意思說啦」。在旁的外孫柯達衛逗弄外公,今後睡前改聽鳳飛飛唱紅的歌曲「巧合」,因為歌詞中有「我看你,你看我,相對默默無話說」。他也祝福外公和外婆偶然間的這一刻,轉眼還留著,不要瞬間就溜過。因為他是在外公家長大的,他知道外公外婆誰都沒有忘掉誰。